银狐的幻影情人完



第一章
英国伦敦
入夜的苏活区一直是年轻男女的最爱,白天充满时尚味道的餐厅纷纷调暗灯
光,在每张桌上燃着造型巧緻的蜡烛,播放着轻快又悠扬的爵士乐,营造出一种
神秘、悠閑的浪漫氛围。
几家着名的同志酒吧也亮起招牌开始营业。
霓虹灯闪烁不停,变化着前卫的图案,进入酒吧裏,除了一些打扮得十分新
潮的同志情人外,也有不少雅痞风的优雅男士。
在这个地方,英国人惯有的拘谨和严肃被抛在一旁,夜裏的苏活区荡漾着奇
趣,让人流连。
在同性恋酒吧中最具规模、也最具有人气的,应该要属于位在着名的「科芬
园」(CoventGarden)附近的「天使酒吧」。
常在苏活区活动的人大都晓得,「天使酒吧」的负责人是一对男同志爱人─
─汤玛斯和亚瑟,却沒有人知道,酒吧幕后的老闆其实另有其人。
两年前,这位神秘的老闆出资让汤玛斯和亚瑟创业,纯粹是因爲友谊,他并
非同志圈裏的人,对女人凹凸有緻的胴体远比对男人有兴趣,盡管如此,他还是
三不五时泡在「天使酒吧」裏。
他不爱坐在店内和一些不相幹的人打屁哈啦,而是喜欢待在酒吧后面隔音设
备还不赖的大房间,透过一大面可由内往外观看的玻璃镜墙,沈静地喝酒,沈静
地打量每个人。
或许,他天生就喜欢窥伺別人,在暗处活动让他觉得自在。
他十分孤僻,也十分低调,如果不是从小就认识他这号人物,汤玛斯心想,
那家伙可能一辈子也別想交到朋友。
无奈地叹了一声,汤玛斯丢下忙碌的外场,快步绕进后面的大房间,他身后
还跟着一名金发碧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郎。
走到门前,汤玛斯按下对讲机,对着裏边的人说:「尼尔,你要的女孩我带
来了。」
停顿了三秒,对讲机那头传出略带磁性的男性嗓音,像拨动了大提琴的弦。
「进来。」
门自动开放,汤玛斯领着女郎走进,随即丢下话:「我出去啦,外场忙得要
命,你们爱怎麽玩就怎麽玩,玩得盡兴一点。」
他转身退出,经过女郎身边时还特意对她挤了挤眼,迅速低语:「尼尔帅得
要命,而且出手很大方,努力榨幹他吧。」一语双关。
美艳女郎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纤手拨了拨波浪般的金色长发,红润的朱唇
微噘,扬出一抹性感的弧度。
汤玛斯离开后,女郎仍站在原地。
她的视缐先是被那一面具有透视功能的镜墙吸引,清楚地看见酒吧内热鬧的
状况。
她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碧眼,放松轻蹙的眉心,然后若无其事地掉过头来,努
力适应着房中昏暗的光缐。
那男人就坐在离她差不多有五大步距离的单人沙发上。
她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只大约描绘出他的轮廓,感觉他肩膀很宽,交叠的
腿特別修长。
「不把灯开亮一点吗?」
女郎的英文带着纯正的英国腔,低柔音调却多了一抹诱惑,软软的、哑哑的,
彷佛朱唇正在男人耳边喷出馨香。
男人右手轻抚下颚,沈吟着,过了几秒才出声:「妳做这一行很久了吗?」
女郎微乎其微地挑眉,有些慵懒的性感。「別担心,我不是生手,我是丽丝
妈妈底下最好的Showgirl,如果价码不错的话,偶尔也会接接外场的工
作。」
「丽丝妈妈」的名号在伦敦大小声色场所颇具名气,她底下的女孩个个是天
使的脸扎外加魔鬼的身材,除了经营单纯的平面模特儿、産品展览会的Show
girl外,连几家有名的pub也会向「丽丝妈妈」签下懂得跳舞又敢sho
w的女孩,来pub裏大跳钢管艳舞。
当然,如果有相当优渥的价码,「丽丝妈妈」底下的女孩也不会排斥接接
「外场」的case,而所谓的「外场」,讲难听一点就是色情交易。
男人……甚至是女同性恋者,只要付得出教人眼睛爲之一亮的价钱,就能享
受到女孩们最顶级的「服务」。
特別的是,「丽丝妈妈」从来只提供赚钱机会,不曾强迫过底下的女孩,因
此双方你情我愿,更能让付钱的客人享受到如梦如幻的解放。
此时,男人扬起微敛的双目,神秘的银光在幽暗中烁了烁。
像隐在黑暗中,窥伺着一切的狐狸眼睛。
领子开得极低的胸脯蓦然一震,女郎随即扬起性感的笑,慢慢地脱去贴身的
光皮外套,随手一抛,藉以掩饰被他挑起的惊慌。
「要我先去沖个澡吗?还是……你想来个鸳鸯浴?」
男人似乎在笑。「妳会跳舞吧?」
她柳眉又是一挑。「当然。」
「我想看妳跳舞。」
对于男人的要求,女郎沒有拒绝,也沒有理由拒绝。
下一秒,她美好的身体随着室内不知从何处流洩出来的轻音乐舞动起来,那
曼妙的曲缐柔软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音乐太过轻柔,她的舞并不狂野,但眼神和动作都带着浓浓的诱惑,
随着轻盈的步伐和舞姿,她慢慢地靠近他、靠近他……
她的手终于碰触到男人的肩膀,轻轻挑逗着,后者依然不动如山,彷佛真的
只想纯粹观赏她的舞蹈。
她将他当成pub裏的钢管,绕着他扭腰摆臀,玉手始终不曾离开他的肩膀
或胸膛。
然后,她绕到沙发后面,肢体仍随着音乐摆动,藕臂则顺着他的胸膛往下爱
抚,以一种充满挑逗意味的方式……
她的金发披散在他宽屑上,朱唇缓缓地贴近他的耳朵,诱人万分地吹出气息,
还故意探出小小软软的舌尖,捉弄般地舔吮着他。
「我跳得好吗?告诉你……我还会跳另外一种舞,不过需要你带着我跳,你
要抱着我、贴着我,像黏巴达那样,却比黏巴达更深入、更亲密,你会跳吗?
嘻……「她像个坏女孩般低笑。
然后,她发现男人左胸的鼓动渐渐加促,唿吸也变得粗嗄许多。
就是现在!
美丽碧瞳中的朦胧和性感在瞬间消散,眸光在男人身后变得寒冷。
她玉手轻扬,掌心中竟多出一把约莫三寸长的钢刃,眼看下一秒就要从他的
颈后刺入──以爲任务即将完成,女郎却蓦地瞪大眼睛,因爲持着钢刀的手在毫
无预警之下,被男人的大手紧紧按住。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
「妳的舞跳得不错。」男人竟然还发出低沈的笑声。
有种被深深作弄的感觉,女郎索性抛开僞装,大胆地采取攻击。
「那也得看你还有沒有命欣赏。」
她声音透着压抑,钢刃抛向另一只自由的手,随即狠狠一划,打算割开他的
喉咙。
男人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
他快得惊人,不等那把钢刃近身,己将她整个人过肩摔倒,力道下得很勐,
瞬间扳脱她的右肩胛骨。
女郎不禁闷哼了声,后脑勺结实地撞在地面上,脱臼的肩胛让她痛得唿吸紧
蹦,但杀手的本能又促使她拼命去完成任务。
可惜抓着武器的左手还来不及挥上,男人已离开那张单人沙发,一只穿着精
緻小牛皮皮鞋的脚稳稳地踩在她的左手腕上,缓慢地压重力道,让她不得不松开
那把闪动着寒光的钢刃。
「很痛吗?」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着她。
废话!
女郎瞇起一双碧眸,抵紧唇瓣。就算痛得她死去活来、额头已渗出冷汗,她
也绝不会让他知道。
「爲什麽要杀我?」他的声音沒什麽高低起伏,居高临下的优势让她觉得自
己是一块摊在砧闆上的肉。
倔强地把小脸別向一边,她幹脆闭起眼睛。
在杀手的条规裏,沒办法完成任务就等同是废人,她从十七岁就在这一行闯
荡,整整八年时间。她早已预见自己的死亡方式,就如同此时此刻,杀人不成,
反遭报复。
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她的生命就是这样,对于一个孤儿来说,死了也不会
连累谁爲她伤心,更何况,她本身也沒有朋友。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男人悄悄地蹲低下来,当他的手带着热意抚上她的冰
颊时,让她早将一切视作无谓的心突然一震。
她不禁睁开眼睛,勐地望进他深邃的银瞳。
心髒又是剧烈跳动,她从来沒见过一对如此出色的眼,近近打量他,不得不
承认,这次任务锁定的「目标物」实在……实在是漂亮得惊人。
幽暗的光缐下,他的发丝如同目中的银光,闪动着浅浅色泽,凌乱又性感地
披在宽肩上。
他的五官彷佛是特別量身打造的,组合成一张无懈可击的俊脸,优雅中透着
淡淡冷峻,让人无法从神情中搜索出他的灵魂。
「你……想杀就杀。」她大不怕、地不怕,竟然会在此时此刻怕起他掌心传
出的古怪热意,那抚触弄得她冰凉的脸颊麻麻痒痒的,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乱
钻、乱爬。
Shit!
她到底发什麽神经?!
强忍住不断冒上来的战栗,她狠狠地瞪人。
男人对她杀人似的眼神微微牵唇,平静地说:「杀了妳太可惜,更何况妳若
死了,我刚才所受的惊吓要找谁来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他的样子哪裏像是被吓到?!
女郎完全摸不着他的想法,恨恨地说:「如果你以爲能从我口中打探事情,
我劝你別费力气。」
她忍痛的能耐一流,脾气又倔,认定的事很难改变,抵死不会洩漏任何内幕,
这也是专业杀手的道德。
男人仍旧低笑,大手像是摸上瘾了,在她嫩颊上不断流连。
「妳不是说……妳还会跳另外一种舞,要我抱着妳、贴着妳?我不会跳黏巴
达,但我会跳妳所说的那种舞,而且技巧应该不差。」
他的语气充满弦外之音,震撼她的心。
女郎努力想保持面无表情,眼眸却流露出微微惊慌。
「你不怕我逮到机会杀你?」
「妳不会有机会。」
「你会后悔的。」敢小看她?!
男人但笑不语,银瞳刷过诡异光辉,在她还搞不清他的意图时,他手腕上的
精工表突然朝着她的鼻子喷出气体。
她不及闭气,立即中招,嗅入那不明气体还不到三秒,脑筋己煳成一片,紧
绷的身躯缓缓松弛。
不……
该死……
男人英俊的脸庞渐渐模煳,她费力地想抓住仅馀的一点意识。
但,这场拔河实在太痛苦,她的身子被莫名的力量揪进不见底的深渊,急速
往下掉落。
她以爲自己在咒骂、尖叫、狂喊,其实仅是无力地蠕动着两片瑰唇,发出细
碎的呻吟而已。
一切都太迟了,超乎她所能控制,眼皮重得无法掀动,她不甘心地合起双眼,
雅丽的眉心还微微蹙起。
男人沈静地看着她的挣扎,直到她完全丧失意识,那双大掌轻柔地摸到她脱
臼的地方,以完美的技巧将她的肩胛骨推回去。
「唔……」女郎闷哼,也唯有在意识丧失的状态下,她才会允许自己显露出
脆弱的一面。
「倔强的女孩。」他低语,手勾起她金色鬈发,沒料及这轻轻的拉扯,竟让
她耳边散出好几根黑丝。
眉淡淡挑起,他顺手将那顶假发取下,连带拨掉了底下的发网,当一头乌亮
秀发如扇子般铺散在地闆上,男人冷峻的嘴角有了耐人寻味的弧度。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他发觉沈寂许久的心在瞬间鼓动起来。
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了起来,既然有好玩的事,就不用成天泡在酒吧裏,他抱
着女孩,大踏步往另一扇门离开。
⊕春
;满
府,是一座维持得极爲良好的百年古宅。
整幢大宅当初全采用大理石建材,单看外观会让人感到严肃、难以亲近,但
周遭大片的花园和绿地却有效地柔化了石材建筑的刚硬感,特別是大门前一座不
规则状的酒神喷泉,当阳光在水花上闪烁、轻舞,更添活泼气息。
此时,在大宅二楼的主卧室裏,汉克伯爵府的现任主子尼尔立在落地窗前,
秋天的阳光透过玻璃洒下,将他颀长身影整个吞沒,几乎要把他融化在满满的金
阳中。
叩叩──
身后响起敲门声,尼尔远放的目光陡地一敛,突然在光洁的玻璃上与自己的
眼神相遇。
他微微一怔,有些讶异那深沈的眼底竟然闪烁着浅浅的愉悦。
有多久沒有真心笑过?
疑惑着,他好看的眉不禁轻拢,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明丽脸庞,那女孩青春可
爱,是他曾经用心爱过的情人,最后却因他香消玉陨,而他的心彷佛也在失去她
的那一刻冻成冰霜。
只是这三年来他体会了,一个人想要行尸走肉地活着,其实也不是太困难的
事。
不必用心,也不再动情,可以冷冷地享受一切感官的快感,及时行乐,把灵
魂抛到黑暗的一角。
但,此时此刻的他,爲什麽会有这样的表情?
是因爲昨晚那个狙击他不成、反被他制伏的女孩吗?
她的出现在他犹如死水般寂寥的生活中划开一道涟漪,直觉奇准的他隐约感
觉到,在未来的日子裏有许多麻烦事就要接肿而至,搅乱他原有的步调,迫使他
改变。
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他淡淡出声的同时,人已跟着转过身来。
推门进来的是汉克伯爵府的大管家威尔金先生,他曾经担任过英女皇的皇家
管理,在五十岁申请退休后,便被尼尔延揽到伯爵府,薪俸和福利比之前高过一
倍有馀。
事实证明,尼尔的确是挖到了一个宝,威尔金先生的管理才能绝对是物超所
值。
这也就能说明,爲什麽主子这些年生活得如此糜烂,成天醉生梦死,偶尔清
醒时却总爲着某些不明原因飞往国外,而汉克伯爵府却依然维持着美丽风貌,在
团团的青翠和鲜妍中傲立?
一切都得归功于眼前这位老管家。
尼尔望着老威尔金,平静地问:「已经联络上纽约那边了吗?」
威尔金点点头。「他们说会盡快将资料传送过来,最迟在今天晚上就可以拿
到详盡的调查报告。」
尼尔双手优雅地盘在胸前,微垂的俊脸露出沈吟神色,似乎想着什麽事。
一会儿,他发现老管家还沒有退出去的意思,不禁扬眉。
「还有其它事吗?」
「小姐的各式衣服和成套的内衣裤都己经道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需要现在
送过来吗?」
闻言,尼尔那双银色眼睛微烁,不禁瞄向四柱大床上、被薄纱床帷轻掩的那
陀隆起。
在那床丝被底下,藏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小美人,虽然娇小,但该丰满的地方
发育得一点也不差,纤细的腰,又翘又圆的臀,一身水嫩的肌肤洁白无瑕,足以
引诱任何男人爲之疯狂。
爲什麽要遮掩住那样的美景呢?
「我想……她现在还不需要衣服。」他淡淡回答,感觉那古怪的愉悦在慢慢
扩张当中。
那「美景」是专属于他的福利,他允许自己多多享用。
听到主子如此回话,老威尔金藏起一抹笑,以一贯平静的语气说:「我明白
了。」